往 事

作者：刘学民

故事一：《过往才会有回忆》

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 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夜半，睡不着的时候，脑子会突然冒出一串词，感觉很神奇，那一定是亲身经历过，不然怎么会那么像。

这个喧嚣浮华浑浊不堪的俗世，除了腐朽麻木冷漠肮脏，可能只有文字里依然藏着一片净土，还人一片精神乐园!

有些时候，读一堆文字，强烈的感受到文字背后潜流暗涌，它们没有骨头，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像土草爬满墙头。有些时候，脑子里会有好多人物，好多情节，也常常因为自己拙劣的表达配不上头脑里激荡的想法而被迫沉默。

静下心里回味路遥、陈忠实、史铁生之类文人的作品的时候，心就像一个无底洞，满天过海，像太阳系，像银河，像宇宙，无边无际的拓展他们的文学作品，心底笃定他们就是天才，不是学来的。自己脑子浮现出比秀莲还苦的日子，想想过往，没有为什么的眼泪流下来了，也许这些都是想象，也是思想。当拿起笔，脑子像穿着回声的山沟，心像干透了的河流，枯竭到写不出一个字。
因此，所有的文字都是即兴的，当下的，快速的，夜深人静，一个晚上三四个、四五个小时挤出千八百个字，如有鸡鸣狗吠的打岔，就再也连贯不起来。

感恩文字，让每一个人的背后有一颗鲜活的赤子之心，永怀热忱，永远坚韧不拔一往无前地走下去。纵有风雨如晦道尽途殚的日子，相信文字会是人人在黯然长夜燃起一盏明灯，愿这盏明灯永灼不灭。

感恩!文字不死!让所有人在文字的世界里相遇！其实啊，人就是尘埃和游荡，人生就是漂泊与困顿。夕阳西下，独对田野与夕阳，村口的老头老太太，城市拄着拐杖细数公园方格格的老人，他们都是最好的见证。

还好!文字亿年不死!

故事二：《荞麦》

父亲短暂的离开土地。
就在去年，我经过各种思想斗争，父亲、母亲一并接来帮我照看孩子。表面看着带娃比种地穿的干净，事实上带孩子并不比种地轻松。
父亲离开了家乡，抛弃了土地，庄稼汉从土地解放出来，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间推移的时候，很快，父亲便发现了他和别人的不同。
和他同龄的，有人享受着退休金，有人拾垃圾维持，有人工地汗流浃背，父亲试探性的提起家里那个地可惜了，那个地荒废了，他总是在打听着老家人人事事!
父亲不种地没有了收入，这让依靠我们生活的父亲很受伤。他思前想后，觉得土地还是不能丢，这是他唯一有把握的事情，这里不是故乡。
于是父亲返回了老家，又开始营务庄稼。他挽起裤腿又站在了土壤里，踏实又温暖。辛苦了半年，前几天听说父亲收了几百茏荞麦，玉米大概也能打一半千斤，抛去种子、化肥、人工应该赔了。但父亲很充实，很知足，很踏实。
我曾经给父亲说:“种地一年到头忙活半天是赔的”。“这个账他就不能这么算!”
父亲沉默半响憋出的一句话。“农民你不种地，就是失职!是什么人他就该干什么事..”父亲很敬重自己的身份。

故事三：《母亲》

过了12点就是端午节了，我记得小时候，到端午节的这一天早上起来，手腕脚腕莫名其妙就会绑有花绳绳。
我的母亲属鸡，五十好几了，具体好几，我一时还想不起来，估计再过几年就六十岁了（这几年以来我详细观察了身边我熟悉的老人，仔细回忆我能回忆起的他们的曾经），想到这些我心里突然感觉很悲凉?
我的母亲假如不是我的母亲，我应该叫她姑姑吧，因为我妈妈是我奶奶的侄女。据说，我奶奶的弟弟，也就是正儿八经我的外爷来给他姐姐帮什么忙，弟弟来帮忙，我奶奶也很有势，就用家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饭的长面招待，爷爷和外爷俩在上窑吃着旱烟、聊这庄稼长势。间隙，院子里黑嘴红眼圈的羊羔：咩咩咩咩……的叫着，外爷掀开冰草编的门帘打量着黑嘴皮，嘴里嘟噜着，姐夫的这羊羔子长的确实好，爷爷随口接话，好了和你的大女子给我的老二（我爸是弟兄老二）换个媳妇子……
后来，我妈常说，我不值钱么，一个羊羔子换的，其实我的母亲是个相对邋遢，性格很直，也很要强的女人。
也许由于性格原因，根据父亲偶尔的提起和我的记忆，奶奶一直不怎么待见母亲，父亲是个忠诚于家庭的人（这个家庭指没有分家之前的家，后来父亲说他当时寄希望于爷爷奶奶能把我老大，现在我反过来想想，也许只是说辞，父亲有我的时候20过一点，母亲还不到20，更多的可能还是大环境对人的影响），严格意义来讲，那个时候母亲不到20岁，那儿知道那么多人间烟火，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那样的性格，所以母亲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头。
后来，分家之后，连吃饭的碗、做饭的锅、挑水的桶都需要借别人的用。父亲是一个很有韧性和骨气的人，尔后，母亲就跟着父亲像男人一样过起了开垦荒山，犁地磨地，打场碾麦扬场，套驴拉架车的“甜美”生活，这些场景都刻在我年少的记忆里。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高中……，这都需要花钱，父亲就起了“贼心”，盘算着他得守住薄家这个底线，不至于到头来搞一个树无根、人无家，一方面就打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账都算不过来的母亲开启十几年的打工苦难，难能可贵的是母亲很坚韧，非常坚强，不管咋样，都要完成父亲千言万语、苦口婆心“忽悠”她要完成的任务。
试想，零几年时，手机通讯不是很普遍，座机电话接打都要钱，父亲就打发母亲外出打工，一次就是几个月，一个女人家得有多难，父亲你是多么的狠心。
我一直在想，母亲是一位毅力多么坚毅的人，假如有机会她读个初中高中大学，有了一份工作，她定能把一件工作干到极致。
我的母亲总是对自己很“自私”，总能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所以她很真诚、简单。
她仍然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不远千里来给我们带娃，要是她不来，我们大眼瞪小眼，两眼泪汪汪，如何安心上班工作？她总是考虑周全，顾全大局。
我虽然出生农村贫穷家庭，但是我很幸福。我有一个很健康圆满的原生家庭。这种母亲给我的正面引导让我在外面面对任何困难和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坦诚相待。
母亲总给我一种感觉，无论多么艰苦的环境，她总能生活下去。

致敬那些沉默伟大的母亲!
好人一生平安！

故事四：《苦难说》

其实好的写作者应该是全面的，体验了各色生活之后，跳出世俗，来观察描述这一切，以引人思考。
《平凡的世界》中孙玉厚一家人，经历磨难，吃尽苦头，到头来孙少安老婆秀莲身患肺癌，医治无效，没有等到万家灯火，万家团圆摸了阎王爷的脚后跟！
余华老师说：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赞美的，苦难就是苦难，苦难不会带来成功，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炼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
是的!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能够选择，谁愿意经历苦难。我们之所以经历苦难，是因为无法避开。
但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我们想不到怎么拯救自己脱离苦难，而是想到用赞美苦难的方式让自己臣服于苦难。
“人们认为苦难会让人更为强大，但实际上，大部分人被苦难折磨的不成样子，懦弱，保守，浑身充满奴性。”法国作家加缪说。
总有一些鸡汤把人生的挫折和苦难混淆，营造出励志的氛围。
“世界上最阴险最无耻最歹毒的赞美，就是用穷人的艰辛和苦难，当作励志故事来愚弄底层人"王朔如是说道。
苦难就是苦难，需要悲悯，克制和解决。在以前人们习惯把苦难当成佳话去激励，熬成鸡汤去贩卖。
今天人们愿意拨开覆盖在苦难上的悲情诗篇，看到苦难的本质和问题，这是莫大的进步。
当生活中的苦难坎坷来临时，平民百姓通常无能为力，他们不是超级英雄，不能力挽狂澜，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是的，生活中无能为力的那一部分，他们称之为命运。
乐观坚强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如果能不经历苦难，那是最好不过的，人就是人不是神不需要靠苦难来彰显什么。
希望我们都能避开苦难，幸福的生活。人生也本应如此，不是吗?

故事五：《腊八记》

那个睡在地下的人，

活着的时候一生都在和各种杂草争斗，
他用镰刀和锄头、农药和革命让它们学会顺从、忍耐、不越界只在地埂上苟且偷生。

直到他去世之后，

那些草木才敢蹑手蹑脚地溜回来爬上他的坟头，

替他接受香火，

饮下我奠的美酒，

在风中大摇大摆吸完我点燃的香烟。

曾经的死敌，

现在的亲人，

时间的轮回中，

他们已经和解学会了相依为命。

作者：刘学民，系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伽师县巴仁镇人民政府公务员。